“然。”
待曾才离去,便有侍婢来禀,说是已经在侧屋将汤水备好,请他移步。郑月安淡淡地点了点头,随侍婢来到侧屋后,便将其挥退,独自洗了浴。
待浑身舒适地躺在了宽大的床榻上后,郑月安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,任她翻来滚去,脑子里却总是时不时地响应着今日马车中重耳所说的那些话。
就这样翻来又覆去,就连那些候在外间的侍婢也忍不住犯了疑惑。一领头侍婢踌躇了一下,最终还是上前道:“君,可是有事否?”
正欲翻身的郑月安一顿,随即又突然闷笑了起来,亏她向来自诩聪明,可今天却差点受了那厮的挑拨。正妻之位又如何,夫人之位又如何?这些于她来说如今早已没了半毛钱的关系不是么?她既然选择了退出,那便理当活的潇洒才是,又何必再去计较那些事情。
想到这里,她不由笑得更加厉害了,她一手紧紧的攒住被帛,一手按了按眼角。重耳呀重耳,为了这些,你居然不惜拿正妻之位来诱我,我郑月安何德何能,居然让你这样的一位德才出众的一国公子三番两次惦记至此。
她松开攒着被帛的手,就那样半趴在榻上,良久,她突然喃喃道:“真是不幸,这次好像又让你失算了呢!”
那候在不远的侍婢因听不清她的所言,几人对视了一眼,那领头的终是向前行了几步,躬身道:“君,可是有事否?”
郑月安无力的扬了扬手,“无事、无事,都退出屋去吧!”
“喏。”
那侍婢虽是疑惑,但却仍是转身带着一干侍婢退了出去。
待屋门关上,郑月安踢了踢被帛,一个翻身滚到床榻的另一边,枕着竹枕慢慢的睡了过去。
此时,刚过丑时。
郑宫内,已然沉睡的公子旅却突然被一场梦境给惊醒了过来。他烦躁的起了榻,命令侍从点了灯,来回地在殿内渡着步。
方才在梦中,他依稀梦到了自己被众人拥戴着回国继承了王位,他梦到自己称霸中原,强大楚国,他也梦到他身边一直有位贤姬相伴,但他却看不清她的容貌,他听到众人称呼她为樊姬,直到他死去的前一刻,他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,那是一张明眸皓齿,百媚千娇的容貌,也是一张陌生至极的容貌。
在梦里,她是一位非常贤惠的妇人,她伴着他走完了一生。但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那梦中似乎缺少了什么。不,准备的来说,是他是觉得心里缺少了什么。
深夜里,一袭白色亵衣的公子旅来回地在殿中渡着步,而大殿的两侧亦是立了不少垂首屏吸的侍从,他们个个小心翼翼地呼吸着,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断了公子旅的思路。
一个时辰过去,两个时辰过去,直到快到寅时之际,那来回渡着步子的公子旅突然顿住了身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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