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十五举哀皇宫中(2 / 2)

“算了,不想也罢。”这里面的水太深,方媃觉得还是少想为妙。对于她来说,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,先管好自己的事再说吧。

幸亏是春末了,清晨有凉意,却不至于冷,不然这样跪在外面哭,恐怕谁也受不了。

此时每个人的心情各不相同,但不论如何,必须声泪俱下哭出来,所以所有女眷都开始捧着手帕哭,声音倒是不小,眼泪却是难说。

“也不知皇上现在在哪里?”田氏惦记着道。按大洪历代典制,先皇去世,嗣皇帝虽未行登极大典,朝臣便已经可称之为“皇上”了,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。

任氏白了田氏一眼,对跪在旁边的方媃悄声道:“停灵二十七天,按规矩咱们要连着哭奠五天。”

方媃点头,哭奠五天,估计她们这些人也要脱层皮了。

披麻戴孝,哭声震天,白幡白灯,大行皇帝在天有灵,看着这些孝子贤妇们的哀痛之情,大概也可闭眼了。

如此每天从早哭到晚,哭到第三天时,便有人撑不住了,昏倒的、发烧的,一个接一个,再严重也不敢告假,扶到宫里用些药,缓一缓,还要接着去哭。

方媃别的都还好,就是膝盖受不了,虽然有垫子,可跪的久了还是觉得膝盖生疼,几乎支撑不住。

每天开哭之后,她便忍不住总是去看太阳,只盼着太阳一点点向西移,却总觉那太阳好像是凝住不动了,半天也不动地方。

好容易哭完五天,那天最后朝着停放梓宫的方向三拜九叩,磕完了头,方媃和任氏两人只能慢慢互相掺扶着站起身来。

“我看你脸白得像纸一般,就这么五天,都瘦了一圈儿。”任氏关切得道。

“你也好不到哪里去,下巴都尖了。”方媃回道。

“你和我不能比。我身体向来好,瘦一些反而高兴,你本来就是柳枝般的苗条身段,再瘦可就不是柳枝了,是柳叶。”任氏揉着膝盖,还有心情打趣。

方媃正要说话,忽然便有太监来传旨,请常氏带着王府众女眷到承佑殿去,皇上召见。

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威严的常氏接了旨,带着众女眷离开时,其他所有女眷都是跪下来相送的,这就是权利的诱惑,昔日同处的姐妹,转眼便成了跪在你脚下的臣民。所有的虚荣都可以在这一瞬间满足。

方媃跟在后面,看到瑞王妃发红的双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,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常氏的后背,死死盯着。

权利的斗争如此残酷,不死不休的结局,让方媃只想挣脱这样的世界,图个清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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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霖殿是先皇寝宫,而承佑殿就在它东边不远处,听太监说,嗣皇帝已经选定这里做为平日起居、处理政务之所。

承佑殿也是通常的工字形殿,黄琉璃瓦歇山式顶,明间、西次间接卷棚抱厦。

明间正中,有皇帝的宝座,上悬先皇御笔“承天之佑”匾。明间东西侧有东西暖阁,分隔为数室,作为皇帝批阅奏折、与大臣秘谈的小室,另外还有供皇帝的读书、休息的地方。

后殿是皇帝寝宫,东西稍间皆为寝室,皇帝可凭心意选择居住。后殿两侧各有耳房五间,东五间为皇后随居之处,西五间为贵妃等人居住。寝宫两侧各设有围房十余间,是供妃嫔等人随侍时临时居住的地方。

除了嗣皇后常氏,其余女眷皆是第一次踏进承佑殿,一想到她们的男人已经是万乘之尊,而这里正是皇上起居之地,是全大洪的心脏,这些人心中激动之情自是难以言表。

女眷们最少有一个多月不曾近距离见到应煊了,如今虽然都是重孝素颜,却心思雀跃,脸泛红光,耳热心跳起来。

连任氏也忍不住拉着方媃衣袖,悄声道:“这些天都是远远望着皇上,尚未看清楚过,想必他穿上皇袍是极威严的。”

方媃忍笑,这任氏也难得“花痴”一回。

太监从东暖阁走出来宣:“皇上驾到!”

声音未落,应煊已经走到明间里。众人不敢直视,都低下头跪下,行君臣之礼。

方媃低头,看着地上磨得锃亮水滑的金砖。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从此,他离她就更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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