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清这些,方媃才仔细看信中内容。原来只是一首词。
“别後应怜消息疏,西风几度过庭梧。夜来纵有鸳鸯梦,醒来空馀泪沾痕。烟树远,塞鸿分,垂垂边关望晨昏。凭谁写此相思曲,寄与玉京方眉真。”字迹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最后的眉真二字,更是笔意连绵,似还有无尽之言,诉之不尽。
“凭谁写此相思曲,寄与玉京方眉真。”方媃喃喃重复最后一句,只觉心思百转,说不出是苦,是忧还是甜。
读着这词,仿佛就能看见身披甲冑的凌云,孑然独立于城头,面对茫茫草原,望着天上鸿雁,心里想着远在京都的她。
她深深叹息,这是一个“情结”,这个“情结”不单只缚住了凌云,也缚住了她。方媃现在不得不承认,几番相处下来,凌云已经从一个陌生的表兄,变成了让她牵挂、让她动心的男人。
方媃走到桌前,几次提笔想回信,却又搁下了笔。不能回信,且不论回信如何送到他手里,也不论是否会被别人看到,只论她如今的身份,便不能回这封信。
她是永亲王的女人,应煊对她用情不浅,她不能忘却这些,不管不顾得回应凌云的感情。
一边是应煊,一边是凌云,在身份上,她已经被盖下烙印,如铁板钉钉。可在感情上,她自觉还没有真正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。但是从性格等各方面看,方媃总觉得凌云更能贴近她的心,更让她心动。
“烟树远,塞鸿分,垂垂边关望晨昏。凭谁写此相思曲,寄与玉京方眉真。”虽只读了一两遍,方媃已经可以背下这阙词,凭谁写此相思曲,一字一词,刻苦情深,怎能记不住?
女人,女人的天性,就是很吃这一套。凌云风流潇洒,俊貌兰姿,却又一往情深,谁遇到这样的人男人,不会心动呢?
方媃站起身,信步踱到墙边,抬头正看到应煊亲手画的画像。
画中的她,何尝不是清如朝露,艳若春华。在应煊笔下,她也是如此美好。然而应煊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,他甚至不是任何人的,他不属于她们。
人的一生,说长也长,说短也短,眨眼便是蹉跎半生,方媃不只一次的问老天爷,难道自己穿越而来,就要这样深宅独守,渡过一生吗?如果应赫兮不是良人,那凌非鸿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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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近年关时,边关终于再次安定下来,獠族人就像是打累了要过年一般,退到了草原深处。这种说打就打,说撤就撤的战法如同儿戏,似乎全不把大洪放在眼里,惹得边关和朝廷都气愤难平。
常王妃也在早晨众人来请安时,忍不住说道:“这些獠族人,如野人一般难以驯化。他们兵强马肥,十二三岁半大的孩子也擅骑射,连女孩子也是如此,蛮得很。”
白清妍接口道:“咱们大洪,老将都已迟暮,后继却无人。兵不强马不壮,军饷不足。军队内部诸多派系,无法团结对外。戍边的官兵一心只想着换防回来,没人肯拼命。”
元氏怀胎已经八个月了,即将临盆,她挺着肚子道:“老将虽没了,小将却不乏,方妹妹的表兄凌云凌副将,正是斩露峥嵘,前途无亮。”
“元姐姐,凌副将又升了。”任氏道:“原霄云关总兵郑登科庸碌无为,已被调离,凌云接替了他,已经是霄云关驻防大营总兵。”
“若不是朝廷正值用人之际,也没这么好的事。这一年之内从参将升为一方总兵,可是从无先例的。”田氏不满道。
田氏这些时日非常得意,她最初嫁进来时,应煊对她确实冷淡,但近些日子却似乎热乎起来,晚上经常歇在她那里,其余时间除了在王妃和元氏屋里坐坐,便是独自在书房了,旁人要见他一面也难。
田氏也知道应煊只要在府里,午饭便常在方媃那里用,但她与大多数女眷一样,更在意的是他晚上歇在哪里,至于午间嘛,时辰那么短,应煊又那么忙,往往用过午饭,略歇歇便走了,所以他午间在何处,也不那么重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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