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若是有面镜子 我的脸色看上去一定不好 不对 应该是非常差
宫里头当差的 小尹子深谙此道 昨晚我们做了什么 他定然是知道的 可是这是被司马君然摆上台面 终究还是让我不好意思 “他人呢 ”
“皇上今天一早便率文武百官去为大军践行 这会子应该还在城楼上呢 ”
城楼上 岂不是又要吹风了 “你去把皇上的参汤炖上 一会回來了就给他端过去 还有 去吧小贾叫过來 ”
“是 奴才告退 ”
吩咐好小贾去接竹沥哥哥进宫的事后 日头已近晌午 銮驾回宫 贵妃娘娘也跟着出现了 很显然这一大清早不在宫里的不只是皇上 月娥这丫头 江腾出征 她就坐不住了 先前掩饰的不错 如今被我察觉之后 这丫头反而大张旗鼓了
“你沒看见啊 吏部尚书极力忍着老泪纵横的样子 看着就让人心酸 ”某贵妃一边喝着我的补汤 一边愁眉苦脸起來 好像那即将老泪纵横的人是她爹一样
“你來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”自己的汤碗被夺 我只好自给自足的又盛了一碗 汤汁鲜美 药香味很是浅淡 若不是我鼻子太灵 估计都快嗅不出來了
月娥忽的放下玉碗 眉眼间有些许疲累 “敏敏 我有点害怕了 连靖平哥哥都摆不平的战事 他去了能有用吗 ”
“你忘了 你五哥也去了 ”拍了拍凑过來的脑袋 虽说师傅思虑太重 可是新近封平西侯的徐家五少爷却是个急脾气 不然也不会在听到靖平被围困的消息后同师傅大吵一顿了 “就算不挂念靖平 有你去求情 他能不出手 ”
“他倒是去了 但是不知怎的坚决不挂帅 我也沒办法 ”月娥撅着嘴巴 似乎对平西厚颇有怨言
不挂帅大概是师傅的意思 难道他想是要在君然和司马霖之间找一个平衡点 不管将來谁是皇帝 都能保证徐家一世荣耀吗 “月娥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”
“什么事 ”
我拉了拉她的手 “你现在……想要离开皇宫吗 我……”可以帮你离开
“是你傻还是我傻 ”敲了敲我的脑袋 她抢了我的话头之后心满意足的喝完汤才道 “现在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題了 我在这宫里一日 皇上就能拿我牵制大哥 即便我对大哥的牵制作用不大 皇上现在也不能放了我 因为这会给大哥一个借口 这样徐家就彻底失去控制了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不清楚 所以也沒权去评判大哥的做法是否符合爹的心意 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待在宫里 成为他们两个的制衡点 ”
她远比我想象的通透许多 立场情形什么的她都知道 只是双方都不想伤害 于是伤害的只能是自己
昀寿宫传來噩耗的时候 我正同月娥练剑 为了一舒心中气闷 她想用练剑來消耗这一身的精力 暂时忘却江腾临别眼前的容颜
小尹子跌跌撞撞的闯了进來 险些成了剑下亡魂 吓得他差点尿裤子 捡回一条命后 他颤巍巍的拍着胸脯结结巴巴道:“启禀……启禀主子 昀……昀寿宫 昀寿宫來报说……说太皇太后……太皇太后她殁了 ”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 ”怎么会这般突然 明明前些日子去看她的时候 她还有力气拾起空碗砸我的 “你说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情 ”
“今个午后 负责伺候的人端了膳食进去 就见……就见太皇太后躺在床上不动了 马上唤了太医 太医说殁了……”
“你沒事吧……”脚步打颤 险些沒能站稳 月娥急忙扶住了我 查看了我的情况后才对小尹子道:“通知礼部准备丧事 派人通知皇上 让他速速回宫 ”
“是……奴才告退 ”
“节哀 ”扶着我坐在棠梨木的雕花椅子上 月娥示意身边的松香姑姑去打水 忙忙碌碌的收拾了一身的汗 我头脑混沌的任由宫人们替我换上一身素服
身为贵妃 此时此刻月娥有很多事情要忙 自然也不可能窝在东暖阁里 再见的时候已经是昀寿宫的内殿 皇上着一身孝服按着礼部大臣的唱礼在窗前跪拜这 我夹杂在后宫仅有的几个妃子里面依礼行事 好一会便听见君然略带鼻音道:“太皇太后殁了 敲丧钟 举国同丧 ”
灵堂设在昀寿宫 太皇太后的灵柩依礼需停灵七日 而后葬入皇陵 君然想让太皇太后与先皇合葬 算是尽最后一点儿心意 但因着太皇太后并非太上先皇的元后 即便晋封为太皇太后 也只能与太上先皇葬在同一处陵寝 而不能同穴合葬 礼部争议了很久 最后还是按着祖制來 这是身为帝王也无能为力的事情
太皇太后殁了 各地仅剩的几个藩王都被下旨回來奔丧 此时正是一探虚实的好时机 也是动摇人心的绝佳机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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