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。”
江腾立刻跪直了身子,蹙眉道:“回太皇太后,皇上连日来处理朝政未曾休息片刻,恐怕是劳累过度才会晕厥。”
这话是我逼着宋太医下的诊断,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会和太皇太后交代些什么,但江腾到底还是按着我教的来说了。
“是吗?”太皇太后缓缓转过身来,犀利深邃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床上平卧的人。一头白发挽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支九鸾钗,两侧各有一支双碟步摇,碎玉点缀,奢华典雅。我屏气凝神的望着她靠近床边,涂满蔻丹的指甲轻轻滑过司马君然的脸颊面上却丝毫没有哀痛神色,“可是宋太医却告诉哀家,皇上这是先天体弱引起旧疾复发,需得静养个把月才能好转,你们竟敢欺瞒哀家?”
“这……臣知罪,请太皇太后恕罪。”江腾愣了片刻,随即弯腰叩拜,一副虔诚信服的模样。
“你们几个也别围在清凉殿内招人嫌了,从今日起由德妃侍疾,直到皇上康复为止。”太皇太后冷眼扫过跪了一地的花花绿绿,微微蹙眉,别过脸去,“传哀家懿旨,封敬武侯徐静安为摄政王,兵部尚书刘棠宗、吏部尚书江凯峒、殿阁大学士宗胜国为辅政大臣,总理朝政。擢升宁王司马霖为齐王,连同光禄侯展瑄即刻调兵南下抵御三王的谋反大军……”
一切来得那般突然,殿内隐约还能听见如妃颇为不满的抱怨,无非就是月娥已经被废除德妃之位,不配侍疾。但这些话终究敌不过太皇太后的金口玉言,在场的所有人谁敢违背。况且废妃是何等大事,至少要下圣旨,让内务府收回牒文和印玺,再打入冷宫,岂是皇帝一道圣旨就可以废除的呢?
身为太医的宋崇明很光荣的被派来照顾皇上的身子,见我从柜子里出来,他本就颤抖的双腿抖得越发利索了。我越是靠近,他越是退缩,直到无路可退,“这……公主殿下,您……您这是……”
“做的不错,看来皇上没有白疼你啊,比我教你的更能让人相信。”我撩开他的袖口,手腕上的鞭痕青紫一片,“取得她信任了?”
“是,但是太皇太后聪明绝顶,恐怕没那么简单就相信微臣。”他低下头叹了口气,目光随即汇聚到司马君然的身上。
我忽然觉得他多虑了,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,只不过这一回太监不急太医倒是先急了。“你就专心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,其他的事情她说什么你听着,回来一字不落的告诉……告诉我便是了。”
一场闹剧结束,四更天已过。我打着哈欠送月娥会偏殿,顺道把江腾踹出了房间。这才磨磨唧唧的爬上床,挤了挤身边装死的家伙:“往那边去去,我要拿被子。”好在床上别的不多,就被子多。这房间除了一张几人宽的大床之外还有一张睡榻,总算有个栖身之地。
本来昏睡的人忽然睁开眼睛,我还未曾反应,手腕便被他拉住,整个人被一股子力道带着翻转过来,身上压过来一重物,眼前出现一双迷蒙着雾气的丹凤眼。飞眉入鬓,眉眼间英气十足,但脸色却略显苍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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