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到一处,都会发动宣传攻势,同时进行文艺展演。每到一处,歌舞团走水路在明,飞影部走陆路在暗。一明一暗相互配合,互为犄角。一次次表演,就像是在水中投下的一颗颗石子。石子虽然微小,但是如果掌握好节奏的话,也能让这池水泛起纵横的涟漪。
“人来了不少,但大多只是看看热闹,观望者居绝大多数。”武争锋秋水般的眸子扫过人群,立刻把情况瞧了个通透:“放眼望去,围拢而来者不下千人。但观其神色,一部分面带讥诮、一部分事不关己、一部分心有犹豫。我们早遣飞影部全力造势,如今时辰将近,但仍无一人登船,可见此事着实不易。”
一时间。去、还是不去,街头巷尾热议不断。
有港口就有繁华的城镇,这海边的城市比之新安城也不差多少。港口沿岸乃是十里长堤十里灯,远远看去,初上的华灯在水中倒映出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,炫目异常。
自珠江入海口出发已经第五天,汕头遥遥在望。这里暗礁众多,不能紧贴海岸航行。刚好,也有很多不能现于人前的东西。所以今天梧桐大船便一路远离大陆,远离捕鱼的海域,来到了广袤无垠的海上。
自珠海入海口出发,一路沿着海岸线航向东方。这艘楼船前进的速度并不特别急躁,而是走走停停,不时上岸停靠。一方面是补充水食、让马匹撒个欢。另一方面,也必须压低速度慢慢走。歌舞团的名声就像网文的收藏数,需要时间来一点点累加。同时,其他很多事也需要时间,这事急不得。
而对她来说,如今蓄积内力已经不是那么难了。
傍晚,楼船梧桐披着晚霞驶入了一处海湾。地理位置上来说,此处可类比为地球的汕头区域附近。海岸线上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凹陷,看起来就像一个直接与大海连通的湖泊一般,乃是天然的优良港口。
远远驶来一辆马车,有家丁殷勤开道。那马车轻纱飘飘,装饰华丽。一看就是颇有地位的大户人家。果然,附近围观群众立刻配合的闪开道路,显然都知道来者的身份。
“哈哈,真是兔养兔森破,咱早就让飞影部安排好托儿了!”杨绮表示咱是干啥的?黑老大!各种手段全都门清~“要是真不行,绝对有人在最后关头来救场。不过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托儿,毕竟姐辛辛苦苦排练这么久,要是最后给弄成自产自销,那多没意思?不管咋地,至少得拖着几个真观众上门才行——哦,看,那不是来了么。”
他们或是口耳相传的说着奇闻异事,或是面红耳赤的争论着优劣高低,话题性提的很高。
“哇。竟然真的是江湖女侠!”柳家小姐双眼一亮,好像对江湖中人颇有兴趣:“小妹柳称心,很是倾慕江湖侠客。不知今日能否与姐姐结伴,共赏这歌舞团的表演?”
前些天杨大团长在排演剧本的时候,忽然脑洞一抽。附身万岁圣胎并让精神形象变化成寂静岭中的三角头看看反应,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。三妙不愧是举一反三的好学生,立刻就学以致用,用来讲鬼故事吓唬邵柒。
娇娘走出阁楼,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忙得团团转的众人。在杨团长的指挥下,一些她前所未见的全新艺术形式正在悄然兴起。对于这个文艺生活相对贫乏的世界而言,这些全新的形式与风格,拥有极其强烈的吸引力。
一直等到现在,竟然一个上船的都没有。
梧桐楼船船首处,一尊石像以西部牛仔抓缰绳的姿势抓着一根长绳。这长绳连着下面的五个内功瓶子,给它提供了生长的能量。而石像往后一点点处,杨绮则像在夏威夷度假的大爷一样,穿着花哨的大裤衩和大马褂,枕着胳膊躺在躺椅上。白皙的皮肤在耀眼的阳光下泛着光泽,这一身怎么都晒不黑的皮让小妹们羡慕不已,修炼龙象功的热情又高涨了不少。
不过万变不离其宗。不论怎么变,底子还是那个底子。她可以在万岁圣胎脑袋上弄一个三角形的大帽子,但却没法让它真个变成身高丈二的肌肉狂魔。这万岁圣胎死活认定了她作为母板,咬定青山不放松。
从前男女一比一倒也罢了,因为有人领着,女人们半推半就也不算什么。就算三姑六婆们会念叨,也有“我们家老头子非让我去”“是师兄强拉着我去的”等借口。但如今仅限女客,就没了挡箭牌。又有这么多人强势围观,一举一动都被人看个清楚。依然有胆子不惧闲言碎絮、特立独行的出头而来的姑娘,就实在不多了。
这个规矩让很多人大感不忿,认为这是赤果果的性别歧视。不过倒是极大地引起了女性顾客的好奇心,即便如今全社会对此的风评众说纷纭,但还是有人忍耐不住好奇心。想要前去一观。
“侠女之称可担当不起,”微黑女子很是飒爽的抱拳一礼:“小女子林雕玉,正是师从天门剑派。”
而在“咱就是砸的起钱!”的指导思想之下。飞影部的宣传攻势搞的可谓是风生水起。自好些日子之前,就已经将展演的情况广而告之。酒楼里、客栈中、路边的小摊和茶棚下,到处都有讨论歌舞团的人。
“欢迎大家来到天人歌舞团。下面请欣赏:音乐剧,倩女幽魂。”凤初心的旁白声缓缓送出:“时值天下大乱,人命卑贱,荒山野岭中多有贼人猛兽出没。今日,一位俊俏书生宁采臣,冒雨赶路……”
有一就有二,这大家小姐正感慨着的时候。一个人影远远奔来,速度竟然不慢。这人身材高挑,皮肤微黑,腰挎宝剑,乃是一个武林女子。也不知是武林中人对世俗礼法不大在意,还是这女子天生神经粗大,她也不管围观群众是什么目光,三步两步便奔到了码头上。双手扶着膝盖不顾形象的大口喘了喘气,然后一挺腰杆深吸一口后满意一笑:“总算赶上了!”
“这事儿不用急。”杨绮倒是很看得开:“要的就是那些能在众目睽睽之下,仍然敢于上船的人。正是那些有胆子逆流而上来碰触新事物,有心气儿去探索新世界的人,才能成为未来的顶梁柱。咱干的既然是逆天的事,那么要的就必须是龙傲娇。”
仿佛睡了一觉之后拉伸骨骼活动关节一样,咔啪两声响,十二正经最后两条经脉不分先后同时贯通。
“总有种自己给自己投食的微妙感觉。”杨绮绕着万岁圣胎看了看,自郭襄的手中接过了一杯酸梅汤,同时一打响指:“对了,下次让这家伙变出一双翅膀、一对手-枪试试!”
“人生除死无大事,但若心有一信念,则纵身死亦不悔。”
杨绮兴冲冲的下去准备表演了,武娇娘却拿起书册开始伏案而书。
美丽的南海,水天一片碧蓝,一艘大船在南海上肆意航行。大陆的轮廓已经远远淡去,只有站在桅杆之巅的瞭望手功聚双眼时才能隐约看到模糊的海岸线。海风吹拂,风帆鼓荡,这一艘不下于长河三帮主舰的巨大楼船,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中堪称是船只中的巨无霸。